本欄律法觀點 提供分享
| 日期 | 2025-05-01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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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標題 | 主張撫育之事實而確認親子關係存在事件 仍應舉證 |
| 內文 | 臺灣高等法院113年度家上字第87號民事判決要旨
上訴人主張劉0存有收養其為子女之主觀意思及客觀上有自幼撫育其之行為，而與劉0存間成立擬制收養關係，惟為被上訴人所否認，並以前詞置辯，經查：
㈠按民法上之親子關係未必貫徹血統主義，因此，在無真實血統聯絡，而將他人子女登記為親生子女，固不發生親生子女關係，然其登記為親生子女，如其目的仍以親子一般感情，而擬經營親子的共同生活，且事後又有社會所公認之親子的共同生活關係事實存在達一定期間，為尊重該事實存在狀態，不得不依當事人意思，轉而認已成立擬制之養親子關係。次按關於親屬之事件，在民法親屬編修正前發生者，除民法親屬編施行法有特別規定外，不適用修正後之規定。又按民法第1079條於74年6月3日修正公布前，以收養之意思，收養他人未滿7歲之未成年人為子女者，如未成年人有法定代理人，且該法定代理人事實上能為意思表示時，應由其代為並代受意思表示，始成立收養關係；再者，能否以自幼撫育之事實，推認被收養子女之法定代理人已為同意之意思表示，或被收養子女於年滿7歲具意思能力後已為同意收養之意思，係屬具體個案事實認定問題，應由事實審法院於具體個案兼顧身分關係安定及子女最佳利益，為公平之衡量（最高法院民事大法庭108年度台上大字第1719號裁定、最高法院110年度台上字第291號判決意旨參照）。又夫妻收養子女時，應共同為之。收養子女違反第1074條之規定者，收養者之配偶得請求法院撤銷之，民法第1074條第1項前段、第1079條之5第1項前段分別定有明文。
㈡查上訴人係00年00月0日出生，其出生甫6個月即經抱養，並由劉0存辦理認領，為兩造所不爭執，劉0存斯時之配偶為劉林0香，且其等共同於41年10月17日、52年10月18日依序收養劉0秀、劉0裡，而劉0存與童0枝斯時無婚姻關係，劉0存乃於58年10月21日認領劉0雄，有戶籍謄本可按。而依童0枝於100號訴訟中證稱：當時兒子（即劉0雄）已經7歲，我很想要生女兒，當時我母親抱原告（即上訴人）給我，說她的身世很可憐，要我養育，我與劉0存商量好才去辦理登記，女兒來到我們家，我先生也很高興，去戶政辦理相關登記都是我先生去辦理的等語。再審酌童0枝斯時與劉0存無婚姻關係，且依上訴人之出生證明書所載，童0枝並無工作，職業欄登記為「家管」，而劉0存為福0汽車股份有限公司常務董事，為具有經濟能力之一家之主，則童0枝固由其母得知可抱養上訴人之管道，惟由其上開之證述可看出，其仍需與劉0存商量，若無劉0存之同意，童0枝無法獨力扶養上訴人，劉0存對此始有決定權，並主導嗣後登記等事宜之辦理。且因劉0存與童0枝間並無婚姻關係，無法如同劉0存與劉林0香間收養劉0秀、劉0裡之方式為之，故先辦理童0枝為上訴人生母之出生登記，復由劉0存以認領劉0雄之相同模式認領上訴人，則劉0存所辦理上訴人生母為童0枝之出生登記行為，顯係為了使其可辦理認領上訴人之前置準備行為，以達其收養上訴人之目的，此觀童0枝100號訴訟中證稱：原告（即上訴人）是我先生（即劉0存）的養女，我先生的元配也知道這些事情，而且非常疼愛這兩個孩子（即劉0雄及上訴人）等語自明，並有上訴人所提舊戶籍登記資料載有「65年4月28日被劉0存辦領認，上訴人00年00月0日出生，父母姓名登記為父劉0存、母童0枝」等語，及依臺北市○○區戶政事務所000年00月00日北市信戶資字第000號函所附之上訴人出生登記申請書、00年0月00日之出生證明書，及申請日期65年4月28日之認領登記申請書等3份文書可按，被上訴人亦不爭執劉0存親自辦理認領上訴人等情。參以童0枝於111年間以其無分娩上訴人之事實，主張上訴人係由劉0存收養，請求確認其與上訴人間之親子關係不存在等情，業據原法院以11號判決理由認定上訴人係由劉0存收養，核與本院前開認定相同。綜合上情可知，童0枝告知劉0存想要女兒，經劉0存之同意抱養上訴人，劉0存藉由認領之方式以達收養之目的，足堪認定。被上訴人未考量當時整體時空背景之脈絡，為劉0存與童0枝間無婚姻關係，若欲達到收養上訴人之目的，先登記上訴人為童0枝之親生女，始由劉0存認領而收養上訴人等情，符合童0枝與劉0存斯時主觀上想共同育有女兒之需求等情，僅擷取登記先後順序片段而抗辯稱事有先來後到，逕稱上訴人已先由童0枝收養，無法再由劉0存收養云云，顯非可採。
㈢又依上訴人所述，其自幼與童0枝、劉0存、劉0雄共同生活，長大之後才知道父母（即劉0存、童0枝）無婚姻關係。87年3月24日父母登記結婚之後，生活的地方並無改變，雖與劉0裡、劉0秀未共同生活，但曾一起出去玩過，且童0枝皆稱係姐姐要帶其出去玩，也去過姐姐家裡玩過，都是小學時候的事情。小時候過年有回去老家見過劉林0香，稱呼她為「阿母」，長大後，阿母身體不好，如果看護要回去過年的話，阿母就來我們家過年，睡在我的房間，劉林0香與童0枝是認識的，都知道彼此等語，再參以上訴人所提出其與劉0存、童0枝之合照、其出嫁時童0枝為其操辦婚禮之照片，及劉0存、童0枝、洪0（即童0枝之母）之訃聞，上訴人均列為「孝女」及「孝外孫女」等情，可知長久以來上訴人與劉0存、童0枝之親子關係均係穩定之狀態，且劉0存與童0枝間先為同居關係，後有婚姻關係，益證劉0存確有以收養上訴人之意思，自幼撫育上訴人。又65年間劉0存雖未與其配偶劉林0香共同收養上訴人，然至劉林0香過世前均未向法院請求撤銷劉0存與上訴人間之收養關係，甚童0枝證稱劉林0香非常疼愛上訴人，上訴人亦稱其稱呼劉林0香「阿母」，已如前述。綜合上開事證以觀，劉0存明知童0枝之母親所抱予其扶養之上訴人為他人子女，仍同意童0枝於上訴人甫出生6個月辦理出生登記為童0枝之親生子女，並由其於65年4月28日以辦理認領之方式登記為其女兒自幼撫育之，而以親子一般感情經營親子的共同生活，且事後又有社會所公認之親子的共同生活關係事實存在達一定期間，應依當事人意思，轉而認已成立擬制之養親子關係。
㈣再者，童0枝係經由其母而使劉0存抱養上訴人，並非由上訴人之父母交予童0枝或劉0存，業據童0枝於100號訴訟中證述明確，詳如前揭貳、所述，雖當時童0枝之母親僅告知上訴人之身世很可憐，未有其他關於上訴人父母之資訊，劉0存、童0枝固無親自向上訴人之本生父母確認有無出養之意思。然上訴人經抱養時尚為襁褓之際，若無上訴人之本生父母同意，童0枝之母親當無可能得抱取上訴人，且童0枝得知其母知悉上訴人父母有出養之意時，仍需與劉0存商量後始回覆其母親，已如前述，則依前開童0枝之母親代為與上訴人之父母交涉過程，衡情應已取得上訴人之父母同意出養上訴人，足堪認定。
㈤綜上所述，上訴人及劉0存間雖無自然血緣關係，惟劉0存有收養上訴人為自己子女之意思而自幼撫育之，並得上訴人之本生父母同意，合於修正前民法第1079條但書之規定而存在收養關係，則上訴人訴請確認其與劉0存間因成立收養關係所具親子關係存在，為有理由。 |